【寫作】就算繞遠路，也不要錯失方向

　

『教授在上課分享的馬友友紀錄片段，點醒了我回歸初心：回去拉琴吧，回去吧！它永遠都會在我的to do list上。』

　　前幾天，有一個與我相識多年的朋友私訊向我表達了她的難處。她熱愛著她的社團活動，卻因一些原因，被迫就此中斷。我在通勤的路上反覆思索，思考著我要怎麼給予建議。我深知妥協的感受，我深諳此道，我知道當你做出一個替代的選擇後，即使複製品的它與原品再相似，你也從中獲得了快樂，它仍取代不了原品的地位。因為原品就是原品，它始終都在你的心底佔據著一塊磚一片瓦，它永遠都在那裏，而你每每看見妥協的自己，只會越發抓狂。

　　自〈二十歲，仍然〉完成之後，已經過了四個月，我也開始習慣規劃課程準備畢業，真的長大了。成為二十歲後的生活基本上沒有改變——有時忙著打報告、讀書或在課後留下準備活動與社團；又有時只是窩在床上恣意翻滾、聊天或看漫畫。一樣的生活持續著，和平的生活，和平得我還是能在太陽高掛的午後，以厚厚的原文書當枕頭，住進圖書館一個下午。同樣沒有改變的，還有我的其中一個夢想。

　　「哇，」至今仍不敢相信，「已經那麼久啦。」離那段朝思暮想的拉琴日子，又過了十年。這期間內我有好好地向夢想前進嗎？或者我只是又再重蹈覆轍地沿路拾起超過自己負荷的重擔，之後又狠狠地摔跤，灑一地的破蛋殼和蛋液。我希望是前者，但顯然我在踏著後者的步伐。

　　我回去拉大提琴了嗎？答案是否。我還在後悔嗎？雖然已經淡了許多，但我會說是。

　　在那天看完教授在上課分享的馬友友紀錄片段後，我回想起了過去種種拉琴的回憶，勾起了快樂，也帶回了苦澀。「如果可以，我好想回去拉琴啊。」自從我終於發現自己錯失了真正寶貴的東西後，才後知後覺地心痛。因此，當她帶著問題來到面前，我份外地五味雜陳。

　　我記得，馬友友也是她介紹給我的，作為在音樂圈子打拚了更久的樂友，是她將這位音樂家的琴聲帶入了我的世界。我曾有段時間裝作自己完全不在意，也刻意迴避偶然傳來的琴聲，但直到所有積蓄的一次潰堤，我才發現其實它總是在那，只是我閉上了眼。「感覺你真的很喜歡大提琴。」有次閒聊時她一派輕鬆地說道，是啊，我想即使曾經將它擱置，每每聽見琴聲時，它還是會在那閃閃發光。

　　「或許，大提琴之於我，如同劍道之於妳，即使理性能夠轉身，卻阻止不了感性回首。」我是知道的，每次聊起不同的技巧，從她眼中散發出的光芒，與演奏樂器時的沉穩不同，那是另一種喜愛，一種像是第一次站在藍天之下，狂奔在遼闊無邊的草原，一面叫著一面笑著，想以有限的四肢探索無限的世界的衝勁。我是知道的，即使接觸時間不久，那也已經成為她除了音樂之外的另一個寶物。

　　「……不過我倒是可以回空手道。」我們的對話，結束在一個刪節號，我相信它不是句號，因為她的語氣帶有挽留，眼神中那敢於面對比她學習時間更長的對手的光芒，也仍未散去。「我真的喜歡劍道。」我知道，但現狀看起來，妳可能真的必須暫停腳步，也或許得暫時妥協，但請記得這不是最後答案（Final Answer）。若機會再一次出現，希望妳能作出正確的選擇，一個不讓自己後悔的選擇。

　　就算繞遠路，也不要錯失方向。武術的極意是不分派別、不分種類的，如果妳哪一天再回到這個圈子，作為妳的武友（及樂友），我會在更遠的地方留下座標等妳。我不會停下來，因為我也還正在往更遠的地方前進。至於大提琴，等到哪天我的機會到來，我也會仰賴著妳的座標前進，共勉。

——期中考忙完，期末就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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