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寫作】山的回憶

　　在想得比寫得多、夢得比讀得多的日子，我揹著剛買的三十公升大背包，在住家附近的社區走動、在健身房練到腿軟。上一次這樣子揹著大背包，雙腿發軟地走在太陽下，是什麼時候？我想了想，於是我想起了山。

　　在我的想像中，一直有一座山。從小到大，我就在裡面探險，像是從小透過電視機小小方框看見的鱷魚先生；這就是我的夢想，我會在山林之中與自然和諧共舞。我相信我能，時至今日。

　　距離上一次全副武裝地爬山，已經好久好久，遁入繁忙生活之後，山也離得好遠。「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去爬一次山？」這成了我喃喃自語時的常客，尤其在與老同學們吃飯時，更時刻提起。想想也真是可惜，我們一起經歷了溯溪、攀岩、射箭、騎馬……竟在最後一關的登山成年禮被迫中斷。命運弄人，當年上天給了我們一場大雪，在距離山頂不遠處的圈谷，在距離成年的一步之距。

　　幾年過去了，我埋怨嗎？否，我很感激我們能夠成為少數在海拔3000多公尺的高山上玩雪的人們，但心中的確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種子，等待哪天發芽、在我還沒年老力衰，我會再將它種回去，返還那座山。

　

　從那天起，這片天空走入了我的夢境。

　　有時我會作關於山的夢，在夢裡，我站在山頂氣喘吁吁，與那些好久不見的朋友。我知道我並沒有征服了一座山，「我來，我見，我征服」之於山是毫無意義。因為山是永恆，山是無限，山是自然萬物的根基，山是大地的骨幹，山是不可征服。我們只能謙卑地站在他的肩上，站在這個島、乃至於世界的屋脊，縱身眺望，讓意識隨著山巒迭起，讓意識穿越水口虎穴，往地球的起始穿梭，讓意識回歸純粹、回歸根，讓這山緩緩地向你道來，它所見證的淵遠流變，這些遠比人類智慧還要更古老的神話。

　　但每當夢醒，睜開雙眼，我的意識又被拉回了這邊的世界。看著比過去更強健的四肢，我對自己說：好好準備吧，以後會有機會的。我不埋怨也不煩惱，我只期待著下一次的相遇。

　

　雪雪雪，其實蠻壯觀的。

——想爬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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